【南国组】【维赛维】Infusion Needle and Infusion Bottles[01]

Infusion Needle and Infusion Bottles(输液针与输液瓶)[重制版][01]
*旧文重制
维赛/赛维无差
腐向cp/私设有/半架空AU
常识性漏洞有/人物ooc到极致/流水账剧情
文笔差,谨慎阅读

  三分之一满的玻璃药瓶不断向蜿蜒曲折的透明塑料管里注进一滴又一滴的每毫升五毫克的头孢氨苄溶液。挤进手背皮下静脉血管后,无色的溶液又顺着奔腾的血浆流经全身。
  赛科尔仰躺在铁架床上,眉头蹙在一起,牙齿无意识的上下磕碰,发出类似骰子相互碰撞的声音;四肢无规律的痉挛、抽搐,手掌时不时地张缩,指尖冰冷,指腹沾满了黏腻发凉的汗液;发紫的淤点状皮疹像是受潮变质的面包上的霉斑,密密麻麻的铺满肩膀和颈侧。
  简直就是具正在缓慢僵化的尸体。
  维鲁特倚着床边的白灰墙,盯着液面逐渐降低的药瓶,一只手撑在发黄的床单上,不时的低头查看病床上的情况。一个小时以前,赛科尔喉咙里还有细碎的哽咽声,现在他安静下来了,因此维鲁特不得不每隔三分钟摸一下他的脉搏。
  不算宽阔的住院部大厅里,摆着四张带软垫的木质长椅,上面坐着的病患大多血迹斑斑,目光凝滞。有一个带无边便帽的男人正弯腰抠着小腿上的血痂,在他旁边的穿黑色套裙的女人坐在墙角不安地抱紧毛茸茸的小臂,她的头偏向一侧,眼角的余光有意瞥向房间里唯一的病床。
  维鲁特低垂着眼,把左手里捂着头皮的毛巾翻了个面,毛巾上的血液已经干涸了一层,他把另一面朝外折叠起来,重新按回伤口上。他察觉到了打量的视线,松了松衣领,再次用拇指摁了一下赛科尔的颈动脉。
  带着温度的光线逐渐消失,墙上“保持安静”的告示投下的倒影愈加深邃,脚边的排水口翻腾起一阵夜晚的腥气。挂钟的时针向“7”倾倒,离这个床上原本的病人被送去截肢已经过了一个小时零三分钟,维鲁特用食指沾了点毛巾上的血,在墙上画了第四道斜线,简单列了一个烧伤补液公式,他只是想算一下,棕色的颗粒伴随着皮肤的摩擦沿着墙壁散进瓷砖缝里。现在该换药了。
  “塔帕兹政府报销的国民医疗卫生服务消费较上个季度增幅显著,基本实现了全国医疗水平均等化……”
  大厅里的电视转到了新闻台,值班医生听到声音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把电视调成静音。屏幕里首都医院的病患们鲜艳到失真的图像无声的映在几本揩过鼻血的褪色杂志上,维鲁特把毛巾放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电视,然后伸手拔下了药瓶的塞子,给赛科尔换了一瓶等渗含钠液,值班护士已经离开四个小时了。
  现在暂时顾不上你们,送来的人太多,我们只有两栋楼,床位满了。别担心,手术很顺利,该怎么做已经交代过了,好的,谢谢你的配合。其他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我们通知军部了,明天早上安排转院。
  维鲁特揉了揉干涩的眼球,他有十六个小时没有进食了,但他不饿,只是有点渴。他轻轻刮了一下缠着纱布的右臂,皮肤表面传来像是在石子路上蹭过的痛感,缝合的创口似乎在挣扎着撕开缝合线的束缚。他集中不了注意力,每当意识聚集起来,皮肤滚烫干燥的错觉和击打耳膜的嗡鸣便会把它们拆成四散的棉絮,他克制不住的吞咽唾沫,痰液在喉间来回滑动。仅存的意志分配给了诊断书上的几个名词,它们近乎霸占了大脑所控制的所有感官,逼迫着维鲁特循环重播。
  深二度烧伤。
  赛科尔的病号服只穿了左侧,右侧身体从肩膀到腹部裹着纱布。他在跑,跑的很快,热浪从一侧升起,缠绕着燃烧的布条的铁管松开了最后一颗螺丝。表层皮肤像揉过的卫生纸一样皱缩变形,细密的水疱像打蛋器打出的泡沫,生锈的钢板擦了下来,清澈粘稠的液体在红白相间的真皮层以上折射出泛金色的火光。
  败血症。
  子弹没进肌肉,犹如一滴水从高处落下滴进泥洼,匕首埋进去又抽出来,皮肉向外翻开,手腕像是烤过头后挣破肠衣的肉肠。维鲁特左手环住他的腿弯,右手穿过腋下把他横抱起来。右臂的肌腱断裂,只有左侧使得上力,他跪倒了两次,赛科尔一直蜷缩着身体,在盛午的阳光下不停打寒战。他在颤抖,该怎么做?
  颅骨骨折。
  爆炸带来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赛科尔站在他面前,正前方的粉尘被挡住了大半。他回过头来,他喊了一句,他也喊了一句,之后的声音泯灭在喉咙里,赛科尔倒在地上,他跑过去。然后呢,跑过去,检查脉搏,还活着,然后呢?
  阻塞性肺气肿。
  先是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十米,二十米,四十米,八十米,一公里,然后呢,拦下一辆车。塔帕兹军部,我需要你的帮助,掏出证件,然后呢?最近的医院,请快一点,谢谢,谢谢您。按压,不,先仰头,按压,呼吸,他的呼吸呢?按压,按压,这里是胸骨吗?按压,按压。
  他躺在这里,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我的疏忽。谁的疏忽?我的疏忽。我的疏忽。我的错误。你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那个房间。哪个房间?仓库,仓库,石灰粉,石灰粉,石灰粉,炸弹。什么炸弹?手掌是桔黄色,硝基苯,三硝基甲苯。自责有用吗?你到底在干什么?我的疏忽,我的疏忽,我的错误,责任在我。讽刺吗,任务结束了,任务完成了,没有人受伤,然后爆炸了。我负责下指令,这是我的任务,我的责任。你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赛科尔站在我面前,赛科尔挡在我面前,我为什么还在?冷静,冷静,该给赛科尔换药了,我换完了。冷静,冷静,换一块纱布,去喝水,去厕所,赛科尔还在这里,去厕所,叫一下医生,冷静,冷静。不好意思,可以帮我……
  维鲁特毁了赛科尔,维鲁特毁了他,你毁了他。

  “转院的车已经到了,先生。”
  维鲁特眼皮跳了一下,被烫到似的抽搐了半秒,站了起来,有几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医生站在他身旁,一个夜晚过去了,他始终保持清醒。赛科尔还在躺着,脸颊苍白,泛着不自然的红色,嘴唇干裂,皮质层翻开。他看着赛科尔被抬上担架,踉跄了几步,接着正了正身子跟了过去。
  车速很快,道路顺通,救护车花了两个小时就抵达了军部的医院。第二次的诊断结果出来了,医生讨论的结果也出来了,赛科尔需要开颅,维鲁特坐在主治医生面前,强迫自己记下他说的每一个字。
  “……风险很大,可能会出现的后遗症我们这边已经交代了,建议尽早手术,可以找到他的家属来商量一下吗?”
  失明,失忆,偏瘫,精神障碍,植物生存,呼吸心跳停,死亡。
  维鲁特深吸一口气,“他没有家属,可以由我来代办吗?”
  “不可以,必须是家属或者是关系人。”医生扫了一眼维鲁特。
  “他已经正式服役了,可以由军部处理吗?”
  “相关的文件和证明还没有开出来,我们已经把患者的病情上报了,军部暂时没有回复。”
  “明白了……请你们先安排手术时间,我会尽快和他的监护人取得联系。手术费用需要去哪里结算?”
  “去楼下开手术医嘱,然后直走右拐,去窗口缴费结算。”
  “好的,谢谢。”维鲁特保持清醒了二十七个小时,大脑却始终处于亢奋状态,他必须思考,反复思考,否则无法镇定。
  “这件事你已经处理的很好了。”医生叫住了他。“我看了你的资料,你才刚成年,但你的冷静超过了我见过的大部分家属和病人,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我们都会全力以赴。”
  “好的,谢谢您。”维鲁特没有听清楚全部,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

  维鲁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伤口刚刚结痂,水流舔过皮肉的边缘会有刺痛感。他抬起头,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有几缕纠结在一起,眼睑肿胀,眼球里的红血丝清晰密集,几乎和虹膜融为一体。
  他在想赛科尔。赛科尔靛蓝色的发丝,发梢烧焦了,它们被剃了下来,蜷曲着落在床位,然后倒进垃圾桶,可能会流入大海,可能会深埋地下,也可能会被焚烧成灰烬。没有了头发的赛科尔看上去更年轻,让他产生了那个人刚刚降生的错觉。
  他离开的时候赛科尔刚灌完肠,正在准备麻醉,然后他就会进入手术室。军部的证明开出来了,他现在是赛科尔的直接关系人,他可以担负起所有的责任了。他捏了下鼻梁,揩了揩脸上的水,转身朝病房走去。
  手术同意书,治疗方案选择书,特殊材料使用同意书,输血同意书……
  维鲁特握住笔,端正的一遍又一遍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目送着赛科尔被推进手术室。大概是术前禁食禁水的缘故,赛科尔在他眼里缩小了一圈,仿佛离他越来越远,变成了远景里的一颗黑点。
  门合上了,维鲁特模糊的听到丝质品绷断的声音,然后一切便消失殆尽了。

——————TBC——————
摸鱼复健,非常感谢您能看到最后: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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